第二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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打了水进门的绿意立刻被这变故惊得目瞪口呆。
“阿……阿银哥哥……”
“醒了?”白清明笑着说,“这袖子都快被你扯坏了,真想跟我断袖吗?”
画舫游走在烟波水雾里,他立在船头,白茫茫的什么都看不清。柳非银摸了摸自己的脸,梦里也是温热,月白长衫上熏着苏合香,翘起的檐遮了缠绵悱恻的细雨。
“……你是谁?”
“喂喂,不要用你的血弄脏我的宝贝莲花呀!”
柳非银话音刚落,只见原本红艳欲滴的花色快速和-图-书退成苍白。接着那花便枯了,赫然是一朵用草纸折成的莲花浮在水上,莲叶也变成了纸铜钱飘在水面上。
接着他便醒了,手里正扯着一只滚着绿萼梅的宽袖。袖子的主人正用高深莫测的眼神盯着他。
女娃马上缩下脖子,怯生生地抓着衣角。可那少年不依不饶地捏住小荻的鼻子,笑着半哄半骗:“乖,叫声哥哥来听听。”
柳非银嘴角抽了抽,心里偷偷骂了句不要脸。
隐约听见有人在笑,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。
“说来也怪了,每晚都入我梦中,都大半月了。”柳非银想起少年时的自己与那女娃在一起的点滴,不自觉的有些伤感,“好像有这么一个人,可是我怎么都想不起来呢。”
“阿阿阿阿……”
周围骤然清晰起来,碧波上荡着接连的莲叶,碗口大的红莲沾着雨露,俏生生地绽放着。莲叶中央浮着一叶小舟,穿鹅黄色轻衫的女娃约八九岁,盘膝坐在小舟里,头顶着一片宽大的荷叶遮雨。
不经意间他抬头看见窗边那盆红莲。原本还含苞待放的姿态,如今已经开到碗口大,每片花瓣都红得能滴下血来。
柳非银只觉得眼前一热,那鹅黄色的影子已经在雨帘中越来越淡,心急地伸出手,唇瓣微启,半天才喊:“小……”
白清明用探寻的目光打量了一下那个恹恹的家伙,面无血色,气虚无力。听侍女说公子犯了春困,又下着雨,所以每日都关在房里,饭也吃得不多。
柳非银只觉得心上一窒,有什么记忆呼之欲出,却又陌生得很。
是谁在叫我?
小什么?他明明知道。
“呸,现在的小鬼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啦,一只不知死活的艳鬼,等我抓到一定油炸了她!”绿意奇怪地耸耸鼻子,“为何这屋里没有鬼气?”
“这小荻是哪家的小姐,真是痴情得很啊,连做梦都叫着她的名字。”
白清明心里一动,突然走到窗前,咬破自己的指尖让血滴到花瓣上。
“说了多少次了,再口吃我就把蛤蟆塞你嘴巴里!”小舟里坐着个年约十一二岁的漂亮少年,月白的衫子,微微上扬的桃花眼,满脸都是别扭的怒气。
屋子里诡异地寂静了片刻,两双眼睛暧昧地在柳非银身上扫来扫去。
白清明不屑地哼了一声:“因为那艳鬼钻到他的梦里去了,怪不得哦……”
「原本还含苞待放的姿态,如今已经开到碗口大,每片花瓣都红得能滴下血来。」
这个脸皮比城墙还厚的人,面上微红,突然爆发出一声怒吼:“不要冤枉我啊,我梦里可是个七八岁大的小丫头片子,哪里艳啦?”
独孤山庄的真金苑,香是苏合,雨是乐声,竟一路飘到柳非银的梦里。